杀楚

※前文：上

※仍然是 @Tawanna 姑娘的WP点梗那篇。对不起我搞出了个中篇（手动再见）不知道为什么写滚哥这么来劲，字数奔着1w就去了，可能天生是搞冷cp的命【。下篇就会开车啦！大家再爱我一次！顺便我真的快被我写的滚哥和滚哥视角KA笑死23333

 

中.

 

话一出口，Arthit和Kongphop分别用不同程度的怪异眼神看着Plame。

“怎么了？！”Plame大叫，“我是直男不代表对这种事一点知觉都没有吧？尤其你们俩还搞在了一起。”他毫不客气地说。

被指责跟学弟“搞在一起”的Arthit一时语塞，瞪了一眼Plame后把目光投给Kongphop，后者干咳了一声把门关上，放下箱子坐回了床边，地上的Arthit非常自然地向后靠在Kongphop修长的双腿上，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交给他来承担。Plame被他们gay得简直没眼看。

“Ward的想法都不重要，”Kongphop开了口，“关键是Plame学长你怎么想呢？”

Plame奇怪地瞥了一眼这个学弟，这说的算是什么话？Ward的想法哪里就不重要了？他没意识到自己把脑子里的想法问出口了，对面的Arthit噗地一声笑出来，仿佛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Arthit探过身使劲拍着Plame的肩膀，“Plame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这两个人彻底把Plame弄懵了。他装作不耐烦地抖开Arthit的手，“什么啊？我应该知道啥？”

“咳，Ward喜欢Plame学长啊，大概在海滩活动之后吧。”Kongphop看起来有点忍俊不禁，可能是因为Plame听到他说的话后脸上那个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Ward？喜欢？他？而且Kongphop和Arthit都知道？等等，我们讨论的是那个训练期间跟我互怼（虽然后来没有了），对谁都爱理不理的Ward吗？Plame花了好大的力气来消化这句话。

那边Arthit看样子是终于笑完了，好像知道Plame在想什么，他马上又补了一刀，“其实不光是我跟Kong知道，Not他们也知道，差不多一年生那边也知道吧？”他把询问的目光递给他男朋友，后者肯定地点了头。

好了。Plame绝望地想，那就是说全世界都知道Ward对他有意思，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不、不应该啊！”Plame狂躁地刨了刨头发，试图跟这对狗男男讲道理，“你看，Ward差不多就是因为我才没有参加SOTUS的，虽然后来因为……”他心虚的把两个人打架和在药店第一次偶遇的事情含糊其辞了过去，“……咳，因为一些事我们对彼此有改观，加上之后SOTUS也结束了。但我们之间就是学长和学弟啊，没有别的东西了！”

Arthit准确抓住了关键，“一些事情……”他讨人厌地拖着长腔，Kongphop笑着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Plame翻了翻眼睛，“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跟Ward只是……只是一起跟别人打了一架，发现了之前对彼此的误解而已，正常男性都会因为有共同敌人而感情迅速升温吧？这跟Arthit他们那种“我偷偷往你柜子里放名牌你写情书给我我们在亲友祝福下出柜了”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丁点儿一样。他跟Ward超级直，非常直。

Plame决定选择性遗忘刚才上药时的那种气氛、药店里被撞见的尴尬，还要忘掉他对Ward外貌、气质的大段形容词堆砌出来的赞美。

“那么Plame我问你，”Arthit坐直了身子以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郑重，“如果让你在工院里选一个对象的话，你会选谁？”

对象的话……当然只能是女生了。读工程学院的女生所有年级加起来也不会太多，Plame在脑海里迅速把他认识的所有姑娘们过了一遍，然后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妹子们都很好，但如果一定要在工院里选一个对象的话，最可爱的无疑是Ward。这和性别无关，他当然不是说Ward有任何女性化的地方，而是说他所能想象到的，既英俊又有一种旁人无法复制的魅力的仅仅只有Ward。虽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欣赏得了这种魅力，在其他人眼里这种魅力可能等同于孤僻和沉默寡言，但Plame在发现真实的Ward后像看待自己镜头下每一件美好事物那样去看Ward，他是能够让Plame最大程度上感到舒服的那个人。

Arthit这个问题让Plame张开嘴又闭上，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朋友来说，点到这里就可以了。Arthit又拍了拍Plame的肩膀，让他自己回去想清楚，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妨碍他搬家。

 

Plame被赶了出来，精神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宿舍。

Ward喜欢他？Plame看着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箱，想起Ward闭着眼仰头让他帮忙在眼角边上药的样子，Arthit的话又重新回到脑子里：“你知道工院是气氛最好的一个学院了嘛，”对方在他出门前这么说，“我大一的时候差不多认识了所有同学跟前辈，但Ward就……我们以前也有这种不太合群的学弟啦，当然那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其他人并没有权利干涉。这种情况下如果他特别地注意某一个人时就会非常明显，因为除了这个人外他对谁都毫不关心。对Ward来说，这个人就是你。所有他参加过的集体活动差不多都有你在，他看你的眼神也很专注，所以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因为实在是太明显了。”

Ward看他的眼神。Plame想起在沙滩上他低着头给Ward绑手绳，对方在他抬起头时唯一一次没有移开视线。那种眼神……Plame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海滩上蜡烛的烛光反射进Ward的眼睛里，那些平时厌倦的漠然神色一扫而空，Ward眼神里的东西他见过最鲜活明亮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拿起相机记录了下来。

对了，相机！Plame忽然冲到柜子前找自己的单反，用内置wifi把那天所有相片传到笔记本上，然后紧张地翻找了起来。在光标滑过一排又一排照片后，他的鼠标移在那张Ward面部特写的小图上，犹豫了许久后忽然又放弃了点开，他把自己扔倒在床上，用一本《自然的画笔》遮住了脸。

这事儿太复杂了——Plame狠狠把书摁在脸上，企图想干脆这么憋死算了（那明显不可能）——太复杂了，他得花一些时间才能想清楚。

 

 

之后的两周差不多没什么波澜，除了Arthit搬去了Kongphop的宿舍，长腿的校园先生每天早上笑容灿烂地坐在Arthit那辆古董自行车后面，等他男朋友送他到教学楼底下再自己去上课。Plame只有一次跟Not吃完早饭后看见那俩人这样去上课，万幸Not的神情跟他一模一样，看起来都想原地戳爆双眼再自行了断，绝不给他们再秀一次的机会。

那天过后Plame还没见过Ward，这很正常。首先他们不是一个年级，其次Ward本来就除了考试按时出现外其他时候基本见不到人。这倒也让Plame松了一口气。他的意思是，就算Ward真的喜欢他，也没必要……没必要表现得他们之间关系有什么不同了，（反正我绝对不会骑自行车载Ward，绝对不会。Plame梗着脖子这么想。）实际上现在这样刚刚好，即使知道Ward的想法，从前那些他没注意过的细节浮出水面变得更清晰了，但Plame也还没有产生要躲着Ward的念头。对他来说，Ward仍然是个很不错的人，无论是作为学弟，或者朋友。他还是很想跟Ward能够再熟悉一点——Plame是指朋友关系上的熟悉（谁知道呢，介于他拒绝深想这个问题）——可能是出于摄影师总喜欢通过大多数人眼中流于表面的事物进行深度挖掘？总之，Plame并不害怕再次遇到Ward。

基于以上，两周后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结束，Plame查好了出发去黎府的路线后发短信给Ward，告诉他出发的时间。

 

出发当天早上背着包的Ward在Plame宿舍楼下准时出现，Plame差不多是高兴的看到他脸上之前的伤好得不留痕迹，这说明不管这段时间Ward在干嘛，至少他确实说到做到没有再打架。

Ward过来是要帮Plame把器材搬上出租车，三脚架被折叠好了放在包里，麻烦的部分主要是镜头。Plame出于各种考虑准备了三个镜头替换，广角、标准和长焦，这些东西既重又要轻拿轻放，不得不单另放了一个包。除此之外就是他们在野外露营要用的东西了，Plame定好了从曼谷去黎府的机票，他们俩得先坐车去廊曼机场，然后办好托运，再想办法从黎府搭车到Phu Kradueng山。

Plame背着旅行袋，腰包里还放着一个微单，用来捕捉一些来不及掏单反的画面。Ward和他打扮差不多，只是没有相机。他俩在六月的中旬不约而同选择了长裤和冲锋衣外套，不仅是因为黎府算是泰国最冷的一个府，还因为要爬山总不见得一直有铺好的公路。

说真的，Ward这样打扮看起来比平时要精神一些。虽然从他神色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终于由“我没睡醒我啥都不关心”变成了单纯的“我啥都不关心”。

在去机场的路上，Plame看着Phu Kradueng山的介绍和地图，Ward上车之后就仰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Plame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但意外的——这种气氛并不尴尬。等到了机场取了登机牌办完托运后，Plame问Ward有没有吃早饭，Ward说没有，于是他们在候机室里泡了杯面等着登机。

Plame挑起一根面条，想了想问Ward：“上次的药效果好吗？”

Ward抬头看了一眼Ward，“很好，谢谢Plame学长。”

Plame“嗯”了一声，忽然想到放暑假了，Ward就这样跟他出来，家里人知道吗？于是他问了一下。

“没关系的，我说过是跟学长出去了。”Ward起身把吃完的杯面盖好盖子放进垃圾桶里，然后又坐了回来。

Plame点点头，低头又塞了一口面时忽然有点犹豫，犹豫着要不要问问Ward那件事……？“Ward，我问你一下，你是不是……是不是……”话还没有想好就先脱口而出了，Plame纠结地卡在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超出了学长学弟或者普通朋友关系的那种？这根本就问不出口嘛。

对面Ward的神色变化了一些，Plame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被这句话集中了，甚至刚才放松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也握了起来垂在身侧，好像有点紧张。这让Plame更觉得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什么。

幸好这时提示前往黎府的旅客准备登机，广播声简直同时救了他们两个。Plame嗖地窜起来扔掉了手里的杯面，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提议：“我们走吧？”

Ward松开了手，他皱着眉点了头。

 

之后在飞机上他们就没有说过话了，Ward在起飞就拉下了挡光板扣上眼罩准备睡觉。Plame心不在焉地翻着飞机上的地理杂志，脑子里全是Ward最后皱眉的那个表情。这很尴尬，好像是他搞砸了。也许Ward本来就不打算说出这件事，Plame应该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没什么就都无所谓了。

但是，往更深一点的层次说，亲密关系总是有其共通之处的，Plame确定他并不希望和Ward仅仅只是毕业后就没有来往了的普通朋友。只是因为对方“可能”喜欢他，就做出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不光是对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处，更是对Ward本人的一种不尊重。Plame是直男，这不代表他不能理解另外一种选择。

——而且话又说回来，Ward到底是喜欢他什么啊？？？这个问题简直比Ward是不是喜欢他更让Plame困惑。虽然Plame对自己的评价并没有那么低，但他仍然不能理解学弟是怎么想的。他的意思是，比他更优秀的人还有很多，如果Ward原意去了解，他就会发现Plame所做的根本不算什么，完全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这样看来想不通的地方更多了，Plame挫败地叹息一声，效仿Ward给自己扣上眼罩，决定先睡到目的地再说。

他没注意的是，在他靠回椅背发出叹息的同时，Ward的手指再一次紧张地蜷缩回掌心。

 

曼谷到黎府的飞机大概是一个小时多，等他们降落在黎府机场，准备搭乘机场大巴到最近的车站时，Plame背着行李拎着包低头在手机看查找附近的车站分布时，Ward忽然主动说了话，“Plame学长应该知道了吧？”他语气非常平淡，好像问的是“你知道今天星期几吧？”

Plame忙着计算车程和时间，一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知道什么？”他随口一问。

Ward转过身，让自己正面对着Plame的方向，“我喜欢Plame学长。”他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跟二战的日本往珍珠港扔穿甲炸弹一样，砰砰砰炸得Plame一激动把手机扔了出去。

“我操——！”Plame压根没来得及回应Ward，意识到手机脱手后他刚喊了一声，Ward立即伸手，用他在宿舍门口徒手接住Arthit扔来的拖鞋的精准动作，截住了那段刚刚崭露头角的抛物线。

Plame惊魂未定，捧着手机宛如捧着神龛一般（毕竟他实在没有钱买新手机了）。等他终于想起来Ward刚刚说什么了之后，后者已经看着他好一会等待回复了。Plame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呃……”他说，“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的？”

——烂透啦！Plame在心底疯狂地喷自己，这算什么话！绕口令吗！

但Ward竟然出人意料地笑了一下，好像把这件事挑明让他也轻松不少一样。Plame看着学弟把手揣进上衣口袋里，然后偏了偏头对着他说话，“能够让Plame学长烦恼的事，大概就这一件了吧？考虑到我并不算很收敛。”他甚至还耸了耸肩。

不不不我烦恼的事情很多首先没钱就是第一件，绝对比你的感情问题排在前面。Plame在心里疯狂吐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茫然无措感。但他同时也知道，Ward并不是真的那个意思。如果是其他问题，Plame绝不会像在机场那样吞吞吐吐，要么他不会问，要么问就是干脆利落的。只有这件事，这件事同时牵扯到他们两个人，Plame并不想让任何一方难堪。

“其实我也就……刚知道。”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更多的表示什么。

但显然没有更多表示也算是一种表示了，Ward看起来仍然很平淡，好像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Plame此时则非常后悔他当初没有修文学专业，否则现在就不会概括不了他心里那些微妙的感受和想法，只能张嘴又闭上的站在原地。

“车来了。”Ward提醒他，机场大巴从另一边开了过来。

Plame跟他往过去走，盯着Ward在他前面的背影，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我两周前才知道的，”他坦白地说，“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好。但这个不会影响我们俩，对吧？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可以去森林公园。”

Ward一脚跨上车门，回身帮Plame把手里的东西拎上车，听到他的话扬起眉，“当然。”

“那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你有什么其他看法吧？”

Ward第二次笑了出来，这次Plame正对着他，甚至能看见他整齐的牙齿一闪而过。Ward一把将背着旅行袋的Plame也拉上来，他们掌心的热度互相传递给对方，“当然。你不是这样的人。”他非常笃定的说，然后提着他们的行李去找座的地方。

Ward没看见的是在他身后，因为这句话忽然愣住，不太想承认被撩了一下的Plame。

 

TBC.

 

直男嘛……就是嘴硬而已啊【。

“亲密关系都有共通之处”那句来自我写这篇文前在微博上的抱怨，底下有位姑娘给我的回复=v=下篇就是露营开车啦！不好意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废话很多，笑哭。